47.泼

  晏夏有点后悔“点醒”柳可可了，原先程序化的配角觉醒后更黏她了，张嘴闭嘴都是“甜甜”，在食堂吃饭，晏夏屁股还没坐下来，她就端着饭坐在旁边了。上下课，晏夏慢悠悠地下楼梯，转头就能看见柳可可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。
  这几天四大天王没来骚扰她，柳可可使劲折腾晏夏，一天话都不带停，从小学门前那棵柳树滔滔不绝地聊到高一月考成绩。
  晏夏也不是嫌她烦，她更习惯独处。
  一个人自在清闲，能远离学校的弱智。
  柳可可挽着晏夏的手臂，问道：“甜甜，这一两天我怎么感觉你兴致都不太高呀？”
  两人坐在绿荫树下的台阶上，裸露在太阳之外的石板都在发烫，操场上一股股热气涌过来。在此避凉，晏夏整个人都快晒焉了，也不知道这本书的天气状况怎么回事，一会下暴雨，一会到夏季，毫无逻辑顺序。
  001振振有词地说这是为了贴合高潮剧情，男女主分手必极端天气，就算是六月都必须天上飘雪。
  听柳可可唠叨半天，晏夏热得发昏，早就没心情搭话了，落在她眼中就是兴致不高。
  柳可可又担心地询问：“你还好吧，甜甜？”
  “我没事，太热了。”晏夏终于开口。
  柳可可一下子就笑起来，“没事就好呀，这几天是有点太热了，说不定过几天就下雨，C城天气是这样的。过会去音乐室训练，我陪你去买杯冰镇绿豆汤解热吧。”
  说起音乐室，晏夏更头痛。
  为了走周五的剧情线，E班上台表演的活动就是合唱，每天放学都得浪费晏夏的时间，最主要像钟寻这种人都不配合，要么合唱凑不齐人，要么就是乱唱。
  这次活动对她有其他意义，参加还是不参加都无所谓，更没心情规整纪律。
  主要是，她很难拒绝柳可可。
  柳可可睁开一双清澈透彻的眼睛，带着笑容看她，像是无限散发光芒的圣母雕像：“你不会拒绝我的吧，甜甜？”
  晏夏：“.......”
  任她驰骋风云三十三年，不敢惹面前这个小女孩。
  001幸灾乐祸：“宿主，总有东西能治你的！”
  晏夏冷冷丢给金属小球一眼刀。
  001立马躲进柳可可身后，除了晏夏之外，这个世界的人都看不见金属小球，它更加嚣张了。
  晏夏心中叹气，又妥协道：“知道了。”
  在食堂一楼售卖的绿豆汤价格美廉，晏夏买了一杯，和柳可可边喝边去音乐教室。
  洛施特学院装修豪华阔达，每个班都有独立的音乐教室。从A班到E班一路走过，听到悦耳的钢琴声逐渐变成刺耳吵闹的嬉笑声，简直对比鲜明。
  不需要推门而进，在外面就看到里面打闹成一团。
  万年不到的钟寻终于来了。
  他一巴掌就把柳可可的绿豆汤打倒了，深绿色的液体浸入白色大理石，好几个未融化的冰块滚落到间隙之间。
  钟寻上学期天天欺负她，每逢特招生到来，就又把她抛在脑后，属于随时都能踢两脚的玩具。
  特别是他看到柳可可和新来的特招生都和和气气的，边笑边聊，心中那股气又上来了。
  晏夏前不久把他弄得这么难看，他在心中本来就憋了一股气，又实在不敢惹这个疯子。
  她把死蛇塞他嘴，S级都敢打，况且听说这人和S级有关系。
  他欺负不了这个新来的特招生，还不能欺负柳可可了？
  钟寻趾高气扬地说道：“真是来这都脏了地。”
  不少人的目光都转向他们，很快习以为常地离开，继续聊自己的事情，冷漠又自私。
  钟寻也没理会她，转身加入其他人的讨论之中，根本就不屑于柳可可的情绪。
  刚才还兴高采烈的柳可可眼圈瞬间就红了。
  她长期受钟寻欺负，碍着自己没有等级，只是不敢吭声，成绩不好，离不开E班，平常忍气吞声。
  可柳可可什么都没说，只是低低地埋下脑袋。
  冰凉的触感抵到她的手腕。
  “泼他。”清脆的嗓音在头顶响起。
  柳可可震惊地抬起头。
  一杯冰镇绿豆汤递了过来，紧紧地贴着她的手腕。
  晏夏没看她，冷白的侧脸如一条冰冷的直线，睫毛微微垂下来。
  她又重复道：“用这个泼他。”
  比起直接帮助，晏夏选择让她自己学会报复。
  柳可可是不敢的，那毕竟是钟寻，他是C级，父亲很有地位，比不过沉初淮他们，可是在E班也算呼风唤雨。
  钟寻欺负她这么久，她从没还过手。
  可是被格式化的柳可可并不知道，元气满满的她是程序，念着通篇不能更改的台词是程序，就连不能反抗也是一道程序。
  “要不算了吧……”柳可可声音小小的，“甜甜，我们还是别惹他了……”
  晏夏没有说话。
  晏夏的眼神锋利且明亮，直视着她就像一把开刃了的刀，寒光之下刀尖凛冽。
  她有点被这样的寒光刺痛，畏缩道：“可是……”
  晏夏很直接：“我不会帮你。”
  柳可可一怔。
  其实她这几天和晏夏一起玩，是有私心的。她第一次看到钟寻不敢招惹的特招生，从论坛上疑似得知晏夏与S级的关系，想借着晏夏的势，至少不继续被欺负。
  就像她每学期都期望有新的特招生来代替自己受苦，包括其中的晏夏。
  她很自私，也是为了自保。
  昨天班上的人嘲笑她，她感到惶恐，晏夏三言两语就让对方闭了嘴。
  柳可可抓着裙摆，紧紧地抿着唇，整个人像是在发抖一般。
  她实在没想到晏夏轻而易举地看出来了。
  作为朋友，她感到羞愧……
  想象之中的嘲讽没有到来，只是女生清冷的嗓音响起：“你既然要借我的势，那就自己动手。你想不被欺负，那就让他怕你。”
  柳可可的眼泪差点落出来。无数次记忆交迭，难闻的垃圾气息，湿漉漉黏在面颊上的咖喱汁，男生无情的嘲笑。
  她一咬牙，接过那杯冰镇绿豆汤，冲到人群后面，用力地往钟寻脑袋一摔！
  除了漫天恨意，还带一点委屈。
  “你去死吧混账！”柳可可含着泪，大声地说道。
  钟寻在人群中，从头到尾淋得湿漉漉。
  晏夏的目光透过他们，如一层浮沉的水，像是穿过了重重迷雾，自在又平静。
  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，之所以教柳可可报复。
  她只是比其他人提前知道钟寻的结局。
  他想报复？
  爬上岸的路都没有。
  PS：柳可可敢泼，一是因为，她以为晏夏真的和S级有关系，所以钟寻不敢。二是她真的恨钟寻。
  再过1-2章就是主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