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申时还有不到两个时辰,问荇眼睛一亮,碍于生着病,只能轻轻摩挲了下柳连鹊的手。
“夫郎最好了!”
“我们等会去院子里做什么?”
“先喝汤。”
柳连鹊趁乱把一勺汤喂在他嘴里,神色却露出转瞬即逝的紧张。
他生硬地转移话题:“你救上来的那男孩也生了病,但他现在已经无碍了。”
离开问荇的短暂空档,他正好和手下的人打听过。
男孩的爹娘对问荇千恩万谢,想要送礼柳连鹊也没收,只是让他们好好管着孩子,别晚上出去再掉江里。
柳连鹊和男孩爹娘说的,正是问荇想说的。
问荇撇了撇嘴:“没事就好,也只是顺手而已,他当时居然还喊我叔叔。”
“我才比他大了十岁,已经沦落到当叔叔了。”
“倒也不稀奇,在你这岁数,许多男子的孩子都能……”
柳连鹊意识到说的话有歧义,脸红了红:“不过他确实把你说老了。”
“孩子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。”问荇眼中噙着笑,“得我们从长计议。”
许是哥儿本就难受孕,柳连鹊身体还好调养的缘故,这么久他的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。
但两人本来就忙,也就没急着管这事,只是柳连鹊为了防止哪日突然怀上,最近忙起来也没之前那么拼命,担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滑了胎。
“嗯。”柳连鹊轻轻点了点头。
随着时间推移,问荇感觉到床边的柳连鹊愈发紧张,还有些心神不宁。
他以为是书院那有急事,柳连鹊担心他身子所以瞒着。
最近书院刚修好,主要还是负责给些孩子开蒙,女子哥儿男子都会招,有不少人慕名来问,中间难免要出摩擦。
柳连鹊已经三天没太管书院的事,专心在他床边照顾他了。
“要是有急事夫郎就先走吧,我一个人也应付得来。”他忍住嗓间的痒意,“等你回来了,我们也能去院子里散心。”
“没有要紧事,你安心。”柳连鹊柔声宽慰。
“今日七夕,我陪你待在家,哪也不去。”
问荇躺在床上,还是觉得有些古怪。
申时很快就到了。
问荇披上件外出穿的红衣,柳连鹊拿了梳子过来:“我来替你束发。”
只是在自家院子里,理当用不着如此正式。
可问荇还是乖巧应了:“好。”
一梳梳到尾,二梳举案齐眉……
没来由地,他心里默念着喜宴时该说的话。
柳连鹊没把头发盘得□□,而是替他梳了个长马尾。
有几缕过于顽固的乱发,他也只稍微理了下,反倒显得铜镜里的男子多了少年意气,少了病中的窘态。
问荇抬起头,发现柳连鹊也换了身干净的青衣,瞧着丰神俊朗。
“起来。”
柳连鹊细心将玉饰挂在问荇腰间,在他左手腕处规规整整缠了根五色绳。
“我替你挂。”
不容柳连鹊多说,问荇将青玉也给柳连鹊戴上,五色绳在他右手上打了个俏皮又不显潦草的花结。
今日都过去大半,终于有些过七夕的模样了。
直到走进院子,问荇才知柳连鹊为何紧张。
因为柳连鹊瞒着他,闷声干了大事。
小院的池塘里荷花正盛开,是他和柳连鹊当时亲自挑好,亲手栽下的。
但池塘中不光有荷花,也已经提早被柳连鹊放了河灯,低处树梢悬挂着代表节日的红绳,高处柳连鹊上不去,只能稍微修剪下枝桠。
他们家的院子不小,但角角落落都被柳连鹊布置妥当。石桌上摆着精巧的糕点,虽然模样多少都显得朴素,但都是味道好而且适合病人吃的。
不知何处焚起淡淡的桃花香,申时天还没黑,但七夕的氛围已经随同香味一道萦绕。
“汪!”
脖子上被缠着红绸缎花的清心经摇着尾巴,屁颠屁颠跑到问荇跟前。
问荇半蹲下身,拨弄着黑狗身前的胸花,清心经吐着舌头,瞪着黑溜溜的眼睛,懵懂看着他。
他摸了摸狗头,起身来看向柳连鹊,眼中笑意抑制不住:“我卧床不出这几日,原来夫郎都是在偷摸布置院子?”
做了这么多,柳连鹊现在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,只是嗯声。
“我带你四处走走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
布置后院的鹊鹊:好像少了什么……
清心经:汪!
鹊鹊:原来如此。
清心经: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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