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五章/绝境

  输了。
  妈妈、输了。
  无所畏惧、战无不胜，何等的危险都一刀斩过去的翡翠骑士、输了。
  呆呆地看着，说不出话来，也没能做出任何的反应。
  卫星传送画面中，碧色的骑士陨落的身影，就像从天空坠下的星星那样不真实。不，因为这片土地上已经有星星落下过一次，所以她的败北什么的，也不是不可能的吧。
  这里是距离地面三千米的高空，飞行器正以时速4000km/h的速度朝着第十一都市前进。
  “冷静一点。虽然翡翠骑士暂时脱离了战场，但梵蒂冈的防护网还没有攻破。【虹】的攻势姑且确实被停下了。”
  真是的，那孩子的脑袋不太灵光呢。如果她转变方向，朝着中亚进发的话，那可就伤脑筋了。
  说这话的人，是和桃绮一同乘上飞行器的卢德蕾西亚修女。
  同时也是本机的驾驶员。
  “啊……是。我没有问题。”
  在修女说话之后，桃绮用恍惚的声音回答道。
  “虽然能理解你为什么动摇，但你要是失去理智的话，还不如现在就把你丢下去。”
  卢德蕾西亚那辛辣的话语让桃绮振作起来。
  “我、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，所以没关系的……”
  “是吗，那就好。虽然我不觉得翡翠骑士能够打倒【虹】，但要逃命的话应该还是没问题的。”
  “妈妈才不会丢下大家自己逃跑！”
  “笨蛋！不是那个意思。她要是那种一根筋的骑士，怎么可能爬到今天的位置。”卢德蕾西亚淡淡地说：“只要市民的转移工作进行的差不多了，放弃梵蒂冈也是没办法的事情。”
  “……对卢德蕾西亚小姐来说，不是很珍贵的地方吗？”
  “作为信者来说确实是的吧。本来我就是在这里出生和长大的，要这么眼睁睁看着它毁掉，也确实不太舒服。”啊，不过伪典天使们也不是像普通小孩一样被抚养长大的，所以通常的伦理观对我们也不太适用呢。
  桃绮沉默了片刻。
  “我会尽力的。”
  “什么？”
  “保护这个城市。”
  “那种不咸不淡的说法……”修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：“一般来说，不是会发誓吗？”
  “抱歉……”
  “都穿上Maryam Ⅰ了，多少也拿出一些自信来啊。”
  “我就是这种性格嘛！”
  在两人对话的期间，视野中已经能够看见巨人的身影了。
  卢德蕾西亚让飞行器的高度降下来，在距离地面大约两千多米的时候，打开了舱门。
  注意到头顶盘旋的机械，巨人向上抬起手臂，似乎是想像之前那样，将这只虫子碾碎在掌间。
  也就是这个时候——
  “预备——跳！”
  “呜哇哇哇啊啊啊——！”
  失重感、以及狂风吹过脸颊的刺痛，都让桃绮尖叫起来。
  “降、降落伞！”
  “不需要那种东西。”
  你已经是anma能的聚合体，只要你愿意，可以随溶入大气中，以粒子的形态前进。所谓的坠落根本对你构不成威胁。卢德蕾西亚用双手抱住桃绮的腰，一边安抚着她，黑衣的裙摆在风中摆动，如同摇曳的花影。
  “那卢德蕾西亚小姐呢？!”
  “嗯，那——”
  你就尽力在落地前接住我吧。
  说着，风中似乎传来了她的轻笑。
  “这也太乱来了！”
  哭丧着脸回答道。
  桃绮还是按照她所说的，尽力让身体和四周融为一体。
  第一次穿上装甲的时候，身体被侵入、被溶解的恐惧让她几乎迈不动步子。
  但是真的让自己以毫秒的时间粒子化之后，习惯了的恐惧，就成为了驱使她迈动步伐的动力。
  要说有哪里不同，那一定是因为自己有着无论如何也要回来的理由吧。
  每隔一段距离就现身，用自己减缓卢德蕾西亚的降落速度。
  虽然觉得就这么放着她不管也不会死，但还是在落地之前接住了她。
  落下的地点恰好是广场的正中。
  阻碍着【虹】的防护网，让两人顺利的通过了。
  “维仙！”
  中间那个支撑着圣域，浑身沾满鲜血，连骨头也裸露在外的人，正是桃绮所熟知的维仙。
  卢德蕾西亚冲过去拥抱住他，让他倒在自己的怀抱中……什么的，并没有发生。她堪称粗鲁地一把推开对方，让自己成为了圣域新的支点。
  “好冷漠啊卢德蕾西亚修女。”
  变成了骷髅的下半张脸，颌骨咔哒咔哒地响着，抱怨道。
  “这不还没死吗。”
  “教宗大人平安无事吗？”
  另一个勉强留有一口气的人是阿佩吉，他向卢德蕾西亚询问道。
  “已经顺利转移到安全的地点了。”
  大人物就这么临阵脱逃真的好吗……但涉及到他人的宗教信仰，桃绮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沉默。
  “现在「青」之骑士大人接替了翡翠骑士的位置，【虹】之巨人暂时还没有攻击防护网的打算。”
  但光是战斗的余波也够我们受的。说话的同时，阿佩吉的脸色越来越白，几乎要变成石膏像了。
  “我先上去了。”
  注视着战场的形势，桃绮选择不再等待，直接对【虹】发起挑战。
  本来她也是为此而来的。
  “等等桃绮，拿上这个！”
  “这个是……”
  手掌大小，浮在空中的蓝色小盒子。
  “「青」大人的装甲，我从委员会拿过来的。”
  桃绮一惊，这才明白登上飞行器之前，卢德蕾西亚消失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。
  正在空中抵御【虹】的攻击的「青」之骑士，目前穿着的也不过是教会调用的临时装甲。
  光是靠着身体能力和经验，就撑了这么久。
  “我明白了，我这就交给她。”
  势不容缓，桃绮朝着巨人所在之处冲了过去。
  ◇
  “「青」之骑士……”
  自己引以为豪的一击，不仅没对【虹】起到丝毫作用。相反，对方只是对自己伸出一根手指，浑身上下就僵硬地无法动弹。
  依靠以往的战斗经验勉强躲开了，接下来的攻击却让人打从心底里绝望。
  无论如何用力，无论从哪个角度攻击，都没有砍到东西的实感。就像在砍一个不存在于此的虚影一样，甚至连她都开始怀疑【虹】究竟有没有核心的存在。
  但是，从对方那庞大的躯体中传来的压迫感，却是实打实的。
  如果是幻影，是不可能摧毁那么多的地表的吧。
  战斗中，她第一次朝着自己的无力露出苦笑。
  然而——
  “现在是发呆的时候吗？”
  千钧一发之际，将自己拖离【虹】的攻击范围的，就是早就销声匿迹的「青」之骑士。
  仅仅穿着教会的制式装甲，灵活地引领着【虹】的行动，将对方的注意力从攻击城市转移到自己身上。
  “「青」之骑士……”
  桃曳喃喃道。
  上一次见到她，自己还仅仅是一个学生，连骑士资格都没有拿到。在那场席卷全球的灾害“大晦日”中幸存了下来，并有幸目睹了前辈们的英姿。
  “我本来以为，接任【翡翠】一席的人，不是奥维德那样的大天才alpha，就是徐敷明这种有姓氏的传承者。没想到却是你这么个beta的小丫头啊。”
  「青」之骑士撇着嘴，用不知道是调侃，还是嫌弃的语气说着。
  “说小丫头也太失礼了。”桃曳从地面上爬起来，重新站直了身体。“好歹我也是有女儿的人。”
  肋骨的断裂处传来一阵一阵疼痛，好在器官似乎还没有损伤。可惜的是左手被anma能腐蚀了，虽然右手也能单独用刀，但战力下降是肯定的。
  只要没在战场上失去意识，那就还有的救。她将注意力从伤口转移，回答起了「青」。
  “和那些又没关系。”
  只看得见自己，对周围的事情不感兴趣，连尝试的想法都没有，也不打算和别人产生联系。就为了一个目的活了二十多年，和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没区别，这就说明你还是个没长进的小丫头啊。
  一边用尖锐的话语揭发后辈，「青」之骑士一边冷静地应对着【虹】。
  并不贸然发起攻击，只是将精力集中在躲闪上，并在关键时刻吸引其注意力。
  没有办法伤到对方是一方面，与此同时，也留给了第十一都市足够的时间进行撤离。
  “就算知道自己打不赢，也还是想要试试看，对吧？太过争强好胜也不行呢。”
  桃曳没有回嘴。
  本来她就不是个善辩的人。
  但是那不服气的眼神，还是让「青」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  “连这点都不承认？所以说你还是个小丫头……”
  “「青」大人!”
  破空声，和【虹】之巨人挥过来的巴掌一同出现的，是几乎像瞬间移动一样现身的桃绮。
  “这个！您的装甲！”
  这边就由我来战斗，还请您先行更换装甲，再对我进行支援。麻烦了！说着这样的话，桃绮连留给母亲眼神的时间都没有，将正面对准了【虹】的攻击。
  金色的帷幔在三人的身前展开。
  “啊。”
  似乎是【虹】发出的惊讶的喊声。
  手指，在金色的屏障外，被挡住了。
  不仅如此，接触到帷幕的部分，如同巨大的石柱的指尖，静悄悄地融化了。
  “那是、什么……”
  “原来如此。不愧是Maryam Ⅰ，确实是神迹的再现啊。”
  「青」也不禁感叹到。
  就在【虹】的攻击被挡住的这个瞬间，她已经穿上了曾经的装甲。
  如同她的席位「青」，是由一整片蓝色所构成的美丽战甲。
  “「青」大人，支援就拜托了。”
  意识到同伴已经做好了准备，桃绮身前的帷幔变换着形态，成为了一只蓄势待发的箭矢。
  箭矢对准了【虹】的眉间。
  下一秒，箭矢穿透了巨人的眉心。
  如同流星般，拖曳着长长的光迹，箭矢朝着天空飞去。
  “有效吗、不对——”
  “唔，还有这种攻击啊。”
  如果性质相同，就以质量取胜。原来如此，确实是一个思路呢。
  甜美的声音，响彻云霄。
  【虹】之巨人抚摸着被贯穿的额头，现在那里光洁无痕，连一点伤害的影子都看不见。
  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  【虹】之巨人来到三人的面前，只需要一抬脚，就可以连这片空间一同碾碎。
  它微笑着，向脚下的生命亲切地询问道：“但是，论数值的话，为什么你们觉得自己能胜过我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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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还有差不多四章，快了快了！
  当然啦因为我是大团圆结局爱好者，所以向大家保证是HE!!!┗|*｀0′*|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