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坐在窗下看着安东的案子的折子,越看心里越来气,折子虽然是老八奏上来的,但她还没有糊涂到不知道这是老五的主意。安东这么大的一个案子,她们不想着处罚贪官,居然一直拖着想把太女趁机拉下来。
皇帝气的把折子往案几上狠历的一摔,看着李德印道:“朕看老八的书都不知道读到哪里去了,传朕的旨意叫她待在家里好好看看圣贤的书。”
“诶。”李德印弯腰出去传了旨意,看了一眼四皇女还在外面跪着呢。
她弓着腰回来后,看着皇帝的脸色稍微的好了一点,才劝道:“皇上,四皇女还在外面跪着呢,这天都要黑了。”
“就她还算有点良心。”皇帝叹道:“朕方才说太女,其实太女为人朕最清楚,她并不是糊涂不明事体的人,只是下面的人太坏了。”
李德印听了这话,心里明白皇帝这是并不怪罪太女啊,那外面那位也就没事了,她忙哈腰答应。
又听皇帝继续道:“朕还好好的活着呢,她们就躁动起来了,拉帮结派,结党私营,这回不给她们点教训,这都要爬到朕的头上去了。”
皇帝此时突然当着李德印的面说了这些话,听起来像是气自己的孩子不懂事,细思起来其内涵深不可测啊,李德印听得后背密密的冒了一层冷汗。
“跪了多久了?”皇帝目光阴郁的看了一眼窗外。
“三个时辰了。”李德印忙道。
“嗯。”皇帝摆了摆手道:“叫她进来吧,朕有差事给她。”
初墨站在围房外面眼泪巴巴的看着跪了一下午的四皇女,皇帝不叫她起来,他们这些奴才也不敢过去给她送点水喝,他心里有些生五皇女和八皇女的气,她们惹的麻烦倒叫四皇女受罚。
他看李德印从养心殿里出来了,他忙走了过去问道:“嬷嬷,皇上还没消气吗?”
李德印一见初墨过来就知道是要问什么了,她以前一直以为这小子是看上八皇女了,所以才一直和八皇女走的很近,今天她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,这四皇女被罚跪以后,这小子这一天都心不在焉的,不时的从围房里出来装作有事要做的样子,其实都是在看四皇女。
可不管她们谁看上了谁,这几个人都是主子的,她都不能得罪最起码面上一个都不能得罪。
“没事了。”李德印笑道:“快去准备点热盐袋什么的,这跪了一天了,膝盖肯定受不了的。”
“诶。”初墨一听终于没事了,乐的点头就跑了。
李德印走到四皇女身边,伸手扶起四皇女道:“殿下,皇上叫您进去呢。”
“母皇不气了?”四皇女借着李德印的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,弯着腰又揉了揉发痛的膝盖。
“不仅不气了,还要给殿下差事做呢。”李德印是真心的为这个主感到高兴,这差事接了回来手里就握有实权了,这些年是苦了她了啊。
想起当年佟昭仪刚到御前做差事的时候,她还是一个管洒扫的姑姑,他的职位高一些近身伺候皇帝的,那个时候她没少受到佟昭仪的照顾。
后来她升做了总管,他成了皇帝的男人,她以为她终于可以报恩了,却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,如今她可以替佟昭仪看着四皇女有出息了,也算是了却她一大心事。
四皇女进去前,她整理了一下衣衫,尽可能的保持官帽靴袍周正整,这才迈腿进了养心殿。
皇帝听见人进来跪在了那里,她却没有说话,一份一份折子都批完后,才斜了一眼四皇女,“朕把这事交给你去做,你可能让朕放心?”
四皇女跪在那里表了忠心后,接了圣旨才慢慢了退了出来。她出了养心殿后,看着头顶的天上已经黑了下来,她挺了挺身板长舒了一口气,面上依然是木着一张脸,但心里却冷笑了一声,一切都按她预想的来了,这才是第一步而已。
初墨一切都准备好了后,他一直焦虑等着四皇女从养心殿里出来,心里盼着皇帝可别在罚四皇女了。这回见人好好的走了出来,他欢喜的迎了过去,“殿下没事了?”
“嗯。”四皇女跪了一天了,被初墨这么跑过来一撞,身形不稳的晃了晃。
“没事吧,是不是疼的很?”初墨心疼的忙扶着四皇女,“我准备了热水和热盐袋,殿下和我来,要赶紧敷一敷。”
四皇女去了茶房,晚上就初墨和他的徒弟两个人值班,小徒弟往盆子里倒好热水后,识趣的出去给初墨守门去了。
初墨蹲下去给四皇女除去了鞋袜,把她的脚放到了热水里,又挽起她的裤子,拿着热盐袋一面给她敷着,一面给她揉着膝盖。
四皇女伸出手去想把初墨给拉起来,“本王自己来就好了。”
“殿下腿都青了。”初墨抬起头红通通的双眼心疼的瞧着四皇女,“还是奴才来吧,殿下喝些热茶暖暖身子。”
四皇女便也不动了由着他照顾她,嘴里安慰道:“这点小伤没什么的,本王都习惯了,以前本王都不管它的,过些日子就会自己好了的。”
“以前没有照顾殿下,从今儿起我来照顾殿下。”初墨一心的心疼四皇女,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话说的多暧昧。
等他自己反应过来后,心乱跳脸发烫,他小心的窥了一下四皇女,见她也许是饿了拿起旁边盘子里的点心在吃,他才放心的又慢慢的给她揉腿,但心里难免的升出一丝失落来了。
四皇女歇了一会,她还要赶着出宫去办事,便擦了脚穿了鞋子,她看着一旁的初墨问道:“我这几天便要去安东办事去,听说那盛产百濯香,你可喜欢我带些回来给你,可好?”
初墨此刻才破涕为笑:“好。”
四皇女摸了摸初墨的头顶,“本王先走了,你好好当差,今儿皇上心情不大好,自己机灵点。”
“嗯。”初墨欢喜的送走了四皇女,即使她要娶别人做正君,但只要她心里有他,他便心满意足了。
四皇女这边出宫的时候,碰到正好也要出宫回去的青樾,她慢慢的踱步的跟着装作没有看见她的青樾身后,走了一段路后,她发现她要是不开口说话,这人能一直假装没有看见她。
“我在御前跪了那么久,你也不问问?”四皇女想到她一出来初墨的样子,此时见到青樾对她冷淡的样子,有些怨气的道。
青樾无奈的停了下来,冷眼看了一眼四皇女:“伏林不也被罚闭门思过了。”
四皇女几步走到了青樾的身边,同他并肩的一起往外走:“是她自找的。”
“那还不是有人特意引着她去做的,等着她铺路了呢吗。”青樾道。
“你心疼她了?”四皇女拉住青樾的胳膊,语气冷了下来:“可没人逼她,是她自作聪明想抢功劳陷害别人。”
青樾推下四皇女的手,他转身看着她:“我不懂你们那些事情,但我知道伏林要是出事了,我沈家也落不了好。”
四皇女眯着眼睛盯着青樾看了好一会,才叹了一口气,“我没想对沈家做什么,你既然是我的人,我自然会想法子保住你家的。”
青樾觉得自己和她白费口舌,冷冰冰的开口道:“殿下别跟着我了,您这样叫青樾在春琳面前难做人。”
四皇女站在原地看着说完话便走了的青樾,心里十分的不舒服,一面气他怎么能误会她不管沈家,一面又气他和春琳才认识几天,就亲的和一个人似的,她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了,他却从来没有对她关心过一二!
四皇女出了宫后立马招了白间过来,这次去安东办差事,皇帝给的几个人里,因之前她和白间一起做过事情,她比较了解白间的为人,知道她可定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,所以立即招她来商议一下事情。
书房里,四皇女看着赶来的白间道:“这次皇上依然派了你跟我去,但你要知道,这回比上次大考的事情棘手多了,咱们到了人家的地盘,她们又都是手有兵权的,咱们去之前不得不想好万全之策,保咱们能安全回来。”
白间坐在那里想着白天里的事情,沉思了一会才问道:“皇上给了殿下什么特权了吗?”
四皇女眼里闪着阴森森的冷光,屈着手指敲打着桌面:“就难在这,什么特权都没有,皇上这是打算看看本王的真本事。”
“听说她们把上折子的安东副都统常青已经给打死了?”白间问道,心里琢磨到安东的那些人都是无法无天的主啊。
“家都给抄了。”四皇女恨的咬牙切齿,“都是一些黑心的人。”
“安东那的管河道领兵的是属下夫郎的四姨家的孙女,如果到时候有事可以叫她来支援一下,应该能保咱们性命无忧。”白间此刻已经知道这是一次怎样艰巨的差事了,“但去的路上,殿下还是得多带些有功夫的人跟着,殿下可有放心的人选?”
四皇女一心想着办案的事情了,一时把这茬给忘了,多亏了白间的提醒,她越来越觉得她刚刚在皇帝那要了白间是对的,这去的路上就不知道有几路人马想要她的命呢。
白间等了一会见四皇女没话,便知她没想到这,“殿下不是马上要和顾家小儿成婚了吗,顾家手里有兵权,此时倒是可以用一用的。”
两个人就此事商量了一夜,天亮了才一起去上早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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