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
  「皇上、皇上，您快来瞧瞧这株昙花啊！」杏妃大声嚷著。
  怎么会有如此特殊的昙花？人们总说昙花一现，看来这话并不正确。
  瞧它开得多美、多高雅，让人见了再也移不开眼，而看到它之後，再看其他花朵，便觉得它们俗艳而不丽。
  皇帝也对眼前情景惊艳不已。「好一朵奇花！」怎么会有昙花在白昼绽放？
  这真令人讶异又气愤，为什么李煜可以拥有这么多美好的事物？美人、奇花，他凭什么拥有这些？
  多令人妒嫉，又多令人憎恨啊！他可是皇帝，一国之君，却处处比不上他。
  就在皇帝想著该如何设计李煜与他起冲突时，杏妃越看那株昙花越觉美丽，便开口央求，「皇上，臣妾想要这株昙花。」
  这么美丽高雅的花，合该是属於她一人拥有的，怎么可以让它在民间落地生根？
  「喔，爱妃想要这株昙花啊。」正合他意。皇帝转头看著李煜，看他打算怎么办？「朕要皇兄献上这株昙花。」
  若是不献上花，就如同抗旨，得以立即拿下处斩；若是献上花，就表示臣服於他。哼！这两种选择都对他有利，看李煜打算怎么做。
  李煜想也没想，直接扬声拒绝，「怎么？皇上到臣子家里，都会要求臣子要献上宝物以表示效忠吗？我拒绝！」
  这花就是玉昙，要他把她献给他？想都别想！像他这样的昏庸皇帝，还不如不要。
  「什么？你胆敢抗旨？」皇帝故作一脸愤怒的模样，其实内心早已在狂笑。
  很好！他今日就要以抗旨之罪将李煜押入天牢，过了数日後把他斩首示众。
  想要与他作对？他就早日去见先皇吧！
  「抗旨又如何？我是绝对不会将这株昙花献上的。」他说什么都不会向他臣服。
  他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，今日前来打算要藉故给他一个罪名而杀了他吗？
  紧张的气氛在百花园内散发开来，所有人都不知该如此是好，只能站在一旁担忧不已。
  情况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呢？皇上怎么会突然说出如此不合宜的要求？而颐亲王也不愿让步，这下子糟了！
  白玉昙连忙来到李煜身旁，想要安抚他的情绪，而杏妃则是走到那朵昙花前方。
  「那……不如我就摘下这朵花吧。」不能够拥有这株昙花，那她也要拥有它盛开时
  最美的模样。
  她迅速把眼前盛开的昙花给摘下，打算要插在发上，带回去给其他妃子瞧瞧，要见到她们嫉妒的眼神。
  「不……」白玉昙惨白著俏脸倒地不起。
  天啊，事情怎么会这样？她……她就要魂飞魄散了吗？
  「不要啊！」李煜一见到昙花被摘下後，白玉昙的身子立刻变得透明，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面前。
  众人见了莫不瞪大双眼，直呼不可能！
  这……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？她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？难道说……她是妖精，不是人？！
  李煜连忙奔到白玉昙消失的地方，可是早已不见她的俪影，她就这么消失在他生命中了吗？
  「这…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？」杏妃瞪大双眸、惨白著脸问道。
  这时，那株昙花竟然开始枯萎，它的枝叶迅速凋零，怎会如此？难道说……
  「皇上，那女人该不会是这株妖花所变成的吧？」
  顿时人心惶惶，有许多胆子小的官员连忙逃离百花园，不敢有丝毫逗留。
  有妖精出现啊！原来颐亲王被妖精给迷住了，难怪他会处处违抗皇上，这可是天大的消息啊！
  李煜怒不可遏地瞪著杏妃，「你！你杀了我最爱的女人，我要你拿命来还！」他眼中净是杀意，冲上前一把掐住杏妃的项颈，力道之强劲让杏妃整张脸涨成猪肝色。
  他要杀了她，定要杀了她，要不是因为她，玉昙也不会惨死在他面前，快把她还给他，他要她活过来！
  「皇上……救命……救……命……」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，皇上快救救她啊！
  「你这是在做什么？打算杀了朕的爱妃吗？那是妖精，你被妖精给迷住了，还不快住手！」皇帝也没料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。
  不过……这下他更有藉口将他押入天牢处斩，这是好事一件啊！也还好他没有将那女人带回去，要不然他也一定会被妖精给迷惑住，国事全都抛到一旁不管。
  好，很好，李煜的死期到了！
  闻言，李煜更加火大，一手掐紧杏妃的项子，另一手抡起拳头朝皇帝的脸上用力击去，「她才不是妖精，要不是你带这该死的女人来，我可以与她共度一生的，都是你！」
  是他们一起杀了玉昙的，他要她回到身边！不要死……不准离开他……
  皇帝被李煜重击一拳，眼冒金星，鼻子淌下血丝，「来人！快将发疯的颐亲王拿下……」说话的同时，他又被李煜击中数拳。
  下一会儿，便有数十位侍卫将李煜团团围住，将他五花大绑带走。
  「咳咳咳……皇上……咱们……快离开这……」杏妃喘著气，眼眶泛著泪，央求皇上速速离开这不祥之地。
  好恐怖，她差点就死在发了狂的李煜手中。她颤抖著手将头上插著的昙花丢弃在地上，谁要那朵妖花？不祥之物啊！
  皇帝立即起驾回宫，下令革去李煜的王位，并在数日後处斩被妖精迷惑的李煜。
  一时之问，整座颐亲王府乱成一团，许多仆役担忧会遭受波及，连忙收拾行李离去。
  过没多久，便有数名官员及御林军前来将王府团团包围，清点王府内所有财物，并派人去百花园，将所有花烧毁，以免再有妖精出现害人。
  「花烧完了吗？」
  「全都烧了。」
  「好，那咱们撤离。」任谁也想不到，颐亲王竟然会遭到妖精所迷惑，才会导致今日下场。
  众人都没有发现一道瘦小身影自百花园一角闪过，她手中还捧著一株枯萎的昙花。
  姊姊……她一定要救回姊姊才行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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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天啊，她究竟该上哪去好？她怎么知道哪里有肥沃的土壤？她该如何是好？
  看著昙花的枝叶逐渐枯萎，再下赶紧救回姊姊不行啊！可是……她真的不知道该上哪去啊！
  小红难过地放声大哭，就在此时，有一道人影来到她身後，轻拍她的肩膀，「你在这里做什么？」
  小红听到熟悉的嗓音，连忙回过头，「总管？」他也要离开王府吗？
  总管看著她手中捧著的，不正是那株妖花吗？她可是害惨了王爷啊！
  「快把它拿来，让我烧了它！」要不是因为这株花，王爷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。
  小红又惊又慌，连忙哭著为白玉昙求饶，「总管……你也要杀害姊姊吗？姊姊从来没有想过要谋害王爷啊！真正害死王爷的是今日前来的那些坏人，姊姊也是被他们所害。姊姊之前吩咐过我，要是她遇到个什么万一，只要将这株昙花种到土壤肥沃的地方细心照顾，她就会活过来……求求总管别杀害姊姊，小红在这向你磕头，求求你……别杀宅口姊姊……」
  总管看著小红抱著花一直磕头，怎么也狠不下心。或许她说得对，真正害惨王爷的人不是白玉昙，而是皇上啊！
  「你说要土壤肥沃的地方是吧？」他想了想，有了！附近有一座废弃已久的花园，不过里头的土壤还算肥沃。
  「总管？」他是打算要帮忙救姊姊了吗？
  「事不宜迟，快点跟我过来。」总管伸手接过她手中捧著的昙花，拉著她的小手往那座废弃多年的花园奔去。
  希望能够救回白玉昙，让她去救王爷一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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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天牢
  位於角落的牢房内，关着袭击皇帝，被妖精迷惑住心神的李煜。
  胆敢袭击皇帝，这可是死罪，李煜会有今日，可是让所有人讶异与不信。
  在这世上竟然真有妖精存在，更让整座长安城的人议论纷纷，许多爱花人不敢再到各处寻花，以免落得与李煜相同的下场。
  李煜脚上铐上沉重脚镣，独自坐在牢房内，面无表情地看著自己的双手。
  为什么？为什么他没有办法阻止他们？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们杀了她，而她就这么消失在他面前，他再也见不到她了吗？
  她说过，花一旦被人摘下，就像是人被摘了脑袋一样，在她被杏妃摘下时，他完全没有办法保护她。
  他好恨、好怨……自己还算是男人吗？就连保护她都办不到，他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？
  他双手握拳不断地重击地面，就算是皮破血流也没有停下，因为肉体上的疼痛怎么也比不上心痛。
  原来失去一个人，心会如此疼痛，如果可以的话……他真希望永远都不要感受到心痛的感觉。
  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爱她爱得有多深，他不要失去她，他不要她死！
  如果可以用他的一切换回她，他愿意失去一切，可是现在的他已失去一切了，却也换不回她。
  这时他才知道後侮，当初不该那么做的，让她继续生活在那座山谷里，这么一来她也不会死去，她还可以活得好好……说来，其实他一点都称不上爱她，只是自私霸道地要她。
  他好恨，这一切都是他的错，要不是因为他，她也不会死……
  悲痛悔恨的感觉不断在心里扩大，他颤抖著手捂住脸，鲜血混杂著悔恨的泪水不断落下。
  神啊！求求祢，让她回到他身边，他什么都不要，只要她一人。
  只是……为时已晚，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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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在小红与总管的细心照顾下，那株昙花的枝叶逐渐回复原先的模样，并结了一朵花苞。
  总管与小红讶异不已，怎么才三天的时间，这株昙花就结出花苞来了？果真是朵奇花。
  入夜後，昙花静静地绽放，不久後，白玉昙幻化成人形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  总管瞪大了眼，「你……你真的是花精？」天啊，这世上究竟充满了多少的鬼神精怪？她究竟是好还是坏？
  白玉昙更显瘦弱，不过她却顾不得自己虚弱的身躯，急忙追问李煜的下落：「他去哪里了？他要不要紧？」她眼中净是担忧。
  要不是先前她有一股强烈不安的感觉，先服下百花娘娘所赐的元神丹，要不然此刻她早已魂飞魄散。
  李煜先前与皇上起了冲突，她好担忧他，不晓得他要不要紧？现在他人在哪里？此刻她的心慌乱不已，深怕听到关於他的恶耗。
  「姊姊，王爷为了替你报仇，结果被坏人给捉走了！」小红红著眼眶，哽咽著声音回答。
  她躲在花园内，将所发生的事情全都看进眼底、记在心头。没想到对姊姊如此深情的王爷，最後竟然会落得这种下场，真是怎么也想不到。
  「什么？」白玉昙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。
  天啊，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？他为了她而触怒皇帝，他怎么这么傻……傻得令她心疼。
  「白姑娘，老奴求求你，救救王爷一命吧！」总管突然跪在地上，朝白玉昙不断磕头。「王爷虽然霸道，不过请念在他对你一片深情的份上，求你去救救他吧！」
  他找不到别人去救王爷，唯一能够拜托的就只有眼前的花精，希望她能够救王爷一命。
  他服侍王爷多年，看着他长大成人，不希望他就这么被皇上处斩。
  「他还没死？」这么一来事情就好办了。
  「是啊，不过王爷被关在皇城的天牢内，再过几天就要处斩了。」所以他才会如此焦急。
  白玉昙沉思一会儿，想出了一个法子。「你们若能听从我的吩咐行事，我就能够救回他。」
  「真的吗？」总管喜出望外，王爷有救了！
  感谢老天爷，感谢白姑娘，他心里有太多太多的感谢了。
  小红则是不解地望向她，「那我们该怎么做？」
  「去寻来如人形的枯枝，如手掌般大小即可，并在明日子时将这株昙花连根掘起，放在盛满土壤的花器内，带著花赶在明日一早开城门时，速速离开长安城，到越远的地方越好，我会想办法带著他追上你们的。」
  只要他们带著她的真身，无论他们到多远的地方，她都能够追上他们，与他们会合。
  「知道了，老奴立即去办。」
  待他们离去後，白玉昙抬起头望著天上明月，眼角闪著晶莹泪光，「请老天爷饶过他一命，不要把李煜从我身边夺走……」
  人世间的情与爱，因为他，她已经能够深深体会，而她既已获得他的爱，就别把他自她身边夺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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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皇帝满脸笑容地看著舞娘们随著乐声起舞的曼妙舞姿，心里的愉悦用任何言语也诉不尽。
  他终於将心头大患除去，教他怎能不开心呢？
  哼哼，胆敢与他作对的人，简直就是不想活了，那么他就成全他，让他早点去见先皇吧。
  不过……这回也真是让他大开眼界，没想到这世上真会有精怪存在，也还好他没有被精怪迷住，是那家伙活该，如今他不死也下行。
  杏妃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，靠在皇帝怀中泣声道：「皇上……臣妾好怕喔！」
  「爱妃为何害怕？」皇帝轻抚著她的粉颊，轻声问道。
  「还不就是那个罪人吗？他差点杀了皇上，也差点杀了臣妾，皇上究竟何时才要把那罪大恶极的罪人处斩？要不然臣妾晚上怎么也睡不好。」她才不会让那该死的家伙继续活在世上，巴不得他早点死。
  胆敢谋害她和皇上？这种人怎么能让他继续活在世上？教她晚上怎么能安心入睡？
  「喔，你是说此事呀。」皇帝不禁大笑出声，「放心，朕已经下令，明日一早就会将那家伙处斩。」
  真是大快人心，他终於可以将李煜杀了，以後看这朝中还有没有人胆敢与他作对，与他为敌的人都得死。
  「皇上英明，这么一来臣妾就安心许多了。」杏妃盈盈一笑，斟了杯酒递上前，
  「这事得好好庆祝。」
  从今以後，她一定要利用这件事好好捉住皇上的心，藉以巩固她在後宫里的地位。
  「爱妃说得极是，哈哈哈……众卿也一同饮酒庆贺吧。」可要好好庆祝他除去了心头大患。
  谁敢与他作对？谁敢违抗他？全都去死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