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,颐亲王府举行盛大的赏花宴,邀请多位达官贵人、名流雅士前来观赏颐亲王目前最为自傲的昙花。
据说这株昙花已经开了近半个月都没有凋谢,就连白昼也开著花,果真是一朵奇花啊!於是有许多人就算是攀关系,也一定要前来观赏这株奇花。
而有名流雅上前来,自然也少不了妓女前来弹琴助兴,整座颐亲王府人声鼎沸,百花园内更是聚集许多人群,众人全是为了要见传说中的昙花。
「哎呀!王爷,您这座花园不愧被先皇封为百花园,在这里的每株花都灿烂盛开,让人见了羡慕不已。不过,那株传说中的昙花呢?怎么不见它的踪影?」
「别急,本王这就带你们去见识、见识。」众人称羡的目光,远近驰名的名声,这一切都是他要追求的。
没错,花对於他而言不过如此,他是为了名声才会栽种这些花,千辛万苦带回的那株昙花更是让他这座百花园的名声达到最高峰。
「王爷,奴家也想要见识见识,您说可好?」一名浓妆艳抹的妓女硬是推开人群来到李煜身旁。
她好不容易央求一位皇室之人才能进入颐亲王府,她的目的可不是赏花,而是希望可以获得颐亲王的赏识。
天啊,瞧瞧颐亲王一表人才,俊逸非凡的外貌,再加上他显赫的皇族背景,让一干姊妹们巴不得能够嫁入颐亲王府,就算是做小妾也行,名声、富贵跟着来啊!
她当然不能够错过这等好机会,一定要让颐亲王对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不可。
「当然可以,随我来吧。」李煜没有挥开攀在他手臂上的手,领著众人来到角落处,指著前方绚丽绽放著的昙花。
「天啊!它真是昙花?!」众人莫不惊叹出声。
「此刻可是白昼,昙花怎么还能盛开?这果真是朵奇花啊!」果真有在白昼绽开的昙花。
「恭贺王爷获得这株奇花,可让您这座百花园增色不少。」不少人连忙巴结奉承。
「哈哈,好说、好说!」奇花?没错,它的确是一株奇花,要不是因为它,他也不会与她相遇。
对了,他怎么没有见到白玉昙的身影呢?她上哪去了?
她不知是如何办到的,竟然让整座百花园的花全数绽开,可让他面子十足,他得好好赞赏她。
看到那朵昙花绚丽绽放,那名妓女不禁看得痴了,伸出手就要将它摘下。若能够插在她的发上,一定会让她显得更为娇艳美丽,非要吸引住众人及颐亲王的目光才行。
不过,当她伸出手去摘下那朵昙花时,不知打哪来的丫头张口咬住她的手。
「哎呀!」那名妓女惊得花容失色,疼得连忙甩开那丫头。
「呜……」跌坐在草地上,小红被摔得眼冒金星。好痛啊!这女人的力量还真大,她的手腕好像扭伤了。
「该死的野丫头,竟然敢咬我!」她气得扬手就要往那丫头的脸上甩去,却意外地挥中另一名女子的俏脸。
白玉昙被她挥掌一击,跌落地上,疼得眼冒金星,嘴角也渗出血丝,模样好不狼狈。
「贱丫头,还有你这不知打哪来的野女人,竟然敢……」她的话还没有说完,原本高举的手臂被人自身後紧握住。「啊?」回过头一看,竟然是李煜。
李煜一看到白玉昙嘴角渗出血丝:心里立即涌上一股杀人的冲动,沉声喝道:「这是怎么一回事?」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给紧紧揪住。
她怎么受伤了?是谁伤了她?该死的!他才一转过身她就受伤,教他如何能安心?
众人都瞧见是那名妓女动手打人,可是却个个噤若寒蝉,没有人敢出声多说一句。
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丫头是打哪来的?还有那名身著白衫的女子又是谁?美得令人移不开双眼。
那名妓女一见到护着那贱丫头的女子比她貌美千万倍,登时气不过,撒娇地对李煜说:「王爷,奴家不过是想要看看那朵昙花,可是那不知打哪来的野丫头就冲出来咬了奴家一口。」
「喔,是吗?」李煜看著跌坐在地上的白玉昙,眼中有著万般不舍。
她怎如此瘦弱?她伤得重不重?看见她脚踝上因为脚镣所造成的青紫淤伤,他不禁痛恨起自己。
一切都是他造成的,他开始觉得自己真不是人,要不然他怎么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来?
不对,是她不愿臣服於他的,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,与他无关……
小红忙出声辩驳,「才不是呢!是她想摘下昙花,要不是我前来制止,姊姊早就没命了!」
她一点都不喜欢那名浓妆艳抹的女人,真讨厌!
「这是真的吗?」李煜怒不可遏的瞪著那名妓女。好大胆的女人,胆敢动他的昙花?简直就是不想活了!
他的怒目瞪视,把那名妓女吓得腿都软了,连忙低声求饶,「王爷……」
不待她解释,李煜迳自将她的手用力折断,冷漠无情地睨著她痛不欲生的模样。
「想要摘本王的花?就先拿你的手来换。」要是弄死了那株昙花,他绝对会要她以死偿命。
这件事让现场原本热络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,所幸王府总管立即出面。
「禀王爷,小的已安排好乐曲演奏,劳烦各位移驾到大厅,饮酒助兴。」他示意下人将不知好歹的妓女给拖出王府,以免让王爷更生气。
「嗯。」李煜率领众人到大厅,无法细心检视白玉昙的伤势。
该死的女人,要是下回他再瞧见那名妓女,他必定会杀了她,因为她打伤了白玉昙。
没想到……即使到现在他的一颗心还是紧紧地系在她身上,怎么也无法不在乎她。
待众人离去後,小红连忙来到白玉昙面前,「姊姊,你没事吧?」这一瞧,她难过的眼泪扑簌簌直落。
姊姊为了保护她,脸颊被那坏女人给打红、打肿了,唇角还有血丝渗出,令人看了很心疼。
「手绢呢?我的手绢到哪去了?」她动作笨拙的左翻右找,却怎么也找不到随身的手绢。
「小红,别为我担心,你先去取药涂抹在你的手腕上。」她的手都扭伤了。
「姊姊,你才应该要擦药吧?」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伤比姊姊的伤要来得轻微。
「我是花精啊,你不用为我担忧,我待会儿就会好了。」白玉昙安慰她。
唉,何时她也学会对人撒谎了呢?她身上的伤以及心里的伤……会好吗?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。
「真的吗?」小红这才拭去眼泪,看着她好一会儿後,这才咧嘴破涕为笑,「不如我去拿药来,我们一起擦药吧。」这样姊姊身上的伤势会好得快。
「嗯,快去吧。」白玉昙微笑的看著她一蹦一跳离去的身影,她不禁轻叹口气,起身走到大厅旁,透过窗棂往内一看。
李煜坐在大厅正中央,左拥右抱着妓女,一旁有许多人频频向他祝贺敬酒,他全都来者不拒。
「恭喜王爷这回的宴会举办成功。」
「是啊!那株昙花合该是由王爷所获得,在这世上有谁比得过王爷如此爱花呢?」
「是啊、是啊!那株奇花也只有王爷这等爱花人才能够拥有。」
巴结、奉承的话语此起彼落,听得李煜开怀大笑,「是啊!只有本王才是真正的爱花人,瞧瞧本王百花园内的花,皆是奇花异草,谁能跟我比?」
「王爷,再多暍一杯吧。」
「王爷,来吃颗蜜桃吧!」
李煜身旁的妓女们纷纷讨好他,因为他是俊逸多金的颐亲王,谁不去巴结,谁不去讨好?
他此刻的模样落在白玉昙的眼里,却是无比的刺眼,心痛得令她难以承受。
这就是他所要的吗?他藉由花所获得的就是这些吗?众人的称羡目光,众人的百般讨好,众人的巴结、奉承、献殷勤……
就她不知好歹,不会去讨好他,所以他才会如此待她吗?如同犯人般地套上脚镣,不得离开他身边。
看著那些女人的手紧贴在他的胸膛上,而他非但没有挥开,还乐在其中,令她见了心仿佛被什么给紧紧揪住,疼痛不已。
「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」她闭上眼紧揪著衣襟。
她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?他所要的就是这些吗?他又是怎么看待她的?他也把她视为那些女子般看待?
就在下一刻,她看到有一名妓女佯装喝醉的倚靠在他身上,一双手在他身上各处游移,摆明了就是要勾引他,并大胆地吻上他的唇。
这一幕落在白玉昙的眼里,她的一颗心彷佛在瞬间裂成千万片,俏脸惨白的看著他没有推开那名妓女,反而还一脸享受的模样……
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的落下,他……他为什么可以跟别的女子相好?为什么?
她再也看不下去,转身就要奔离,可是她却忘了脚上系了一副脚镣,不小心被绊倒跌落地面。
身上传来的痛楚,比不过心里的哀伤疼痛,好痛、疼得她快喘不过气来。
为什么她的心会如此疼痛难受?她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?可占有丝毫的地位?告诉她,谁快来告诉她……她为什么要为他这么痛苦?
心好痛……原来她早已对他动了心,要不然她也不会痛苦难受。
爱上一个人竟会如此痛苦,那她可不可以不要懂得爱了?
白玉昙挣扎著起身,跛著脚一步步缓慢往前走,她要回去……她一定要回去才行,她快要不行了。
好不容易来到她的真身前,白玉昙再也支持不住,整个人跌在昙花前,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就要消失不见。
手上拿著药回来的小红,一看到眼前的情景,吓得手中的药散落一地。
「姊姊……」姊姊要消失不见了吗?
白玉昙勉强朝她一笑,「不要担心我,只要细心照顾我,过了七天我就会回到你身边。」
话一说完,白玉昙就这么消失了,只留下一支昙花发簪及一副脚镣,而原本一直盛开的昙花也在瞬间枯萎凋谢。
「姊姊!」小红跪在地上泣不成声。
她不要姊姊死,她下要姊姊死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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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在御花园与众妃赏花,听著一名太监禀报的消息。
「禀皇上,颐亲王宴请许多名流雅士到他的百花园内赏花。」
「喔,赏花?他有什么花可供众人观赏?」只有御花园内的花才是天下一绝。
「小的听到一件消息,颐亲王获得一株昙花,可谓是天下奇花,已经开了十多天都不凋谢,就连白昼也会开花呢!」
「什么?大胆奴才,你胆敢欺骗朕?」哪有昙花会开了十多天都不凋谢?一派胡言。
太监连忙屈膝跪下求饶,「小的不敢欺骗皇上,这是真的!」
「当真?」皇帝睨著跪在地上的太监。
「是真的,皇室里已有多人见过那株昙花,小的万万不敢犯下欺君之罪。」
皇帝沉思了一会儿才道:「谅你这狗奴才也不敢欺骗朕。」颐亲王那家伙竟然获得如此奇花,却不邀请他去赏花,分明是不把他看在眼里。
等等……他或许可以趁此机会一举将心头大患给除去。
哼哼,凡是得罪他的人,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,就算是他的皇兄也一样,等著瞧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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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席结束後,李煜带著满身酒气来到百花园,他手中还拿著一罐药膏及一把钥匙。
不知她的伤势如何?方才在宴席上时,他怎么也忘不了她嘴角渗血的狼狈模样,令他心疼不已。
「白玉昙……玉昙,你在哪里?」他很想见她一面。
唤了半天却没见到她的身影,反而听到一阵哭泣声,他微拧著眉往声音来处奔去。
映入眼帘的是那名小婢女,她跪坐在昙花前哭哭啼啼的。
「你在这做什么?」玉昙呢?她上哪去了?李煜左右张望许久,都没有看到她的纤弱身影。
他记得她都会跟这小婢女在一起,怎么现在没有跟她在一起?她究竟去哪里了?
「你……坏人,你走开!」小红连忙起身又惊又慌地护在昙花前,不肯让他靠近。
李煜怒目瞪著眼前瘦小的身影,低吼道:「快给本王让开!」事有蹊跷,她在护着什么?他非要弄个清楚不可。
被李煜这么一吼,小红吓得腿都软了,跌坐在地上。
她这么一跪坐,李煜总算瞧个清楚,脸色掺白的看著掉落在地上的昙花发簪及脚镣,「这…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」
没有他手中的钥匙,没有人可以解下她脚上的脚镣,那这副脚镣又怎会掉在这里?
「她上哪去了?」焦急不安的情绪立即跃上心头,担心害怕她会消失不见,她究竟上哪去了?
「姊姊……姊姊她……」小红看著他内心害怕不已,一句话怎么也无法完整说出口。
「说话不许结结巴巴的,快给本王说清楚!」她在那边结巴个什么劲?她难道不会一次把话说完吗?
「姊姊变回昙花了。」被他这么一吼,小红连忙说出白玉昙的下落。
「什么?」他的眉心更为皱紧,「你胆敢胡说八道?」一派胡言,白玉昙怎么可能会变回昙花?她又不是花精……
可是散落在地上的发簪及脚镣又是怎么一回事?谁来告诉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?
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纷乱过,怎么也无法厘清思绪。
「小红才不胡说八道,小红向来不撒谎的,姊姊还说只要我好好照顾她,过了七天,她就会再回到小红身边。」她说的全都是实话,所以说得很理直气壮。
李煜手中的药罐及钥匙掉落在地上,他缓步向前,颤抖著双手将那朵枯萎的昙花自地上捧起。
「这会是真的吗?」她真的是花?她是花精?那么她之前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?她就是这株昙花?所以她才会千交代万交代,万万不可摘下这朵昙花……
如果她真是这株昙花所变,那么他一切的疑惑自然也获得了答案,与她初次见面的那一夜,正是这朵昙花绽放的时候,没有人看到她是如何进入王府,而且她一心想要索回这株昙花,因为那就是她啊!
天啊,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?他霸道地要她成为他的花匠,又为她套上脚镣如同对待犯人……
她怎承受得了?可她就这么默默承受著这一切,天啊,他还算是人吗?他不如畜生。
「她会活过来的对不对?你说对不对啊?」他一手摇晃著小红的肩膀,希望从她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。
她不许死,他说什么都不许她就这么死去,她是唯一令他心动的女人,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他身边?
「呃……姊姊是这么说的……」小红有些愣住,不明白王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?
为什么他会如此激动?她还一直以为他是欺负姊姊的恶人,可是情况似乎不是她想像的那般。
李煜松开手,「她会回来……她会回来……」他捧著手中的昙花喃喃自语。
等到这朵昙花再度绽放,他就可以再见到她了,到时他一定不会那么对待她,他一定会倾尽所有温柔待她。
想要见她一面,真的好想再见到她啊!他的昙花……他最爱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