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  这日一早，李煜身著华服，与白玉昙乘著轿来到市集，他拥著她的娇躯望向轿外的街景。
  「你可有瞧见想要的东西？」他捉起她一缕青丝轻嗅，动作之爱怜任谁都看得出他对她存有爱意。
  然而，枕靠在他怀中的白玉昙却没注意到他的情意，惊喜地望向轿外的景物。
  为什么在人间界会有这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？之前听风精说着人间界的消息时，总觉得不可思议，如今亲自一瞧真是又惊又喜。
  见她满睑惊喜，却不肯看他一眼，让他心里万分不好受。怎么？她可是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？
  「来呀，到湖边赏花。」看到市集内所贩卖的杂物就心烦不已，或者该说他不愿她的心思不在他身上。
  这可奇了，他这样的心态算什么？吃醋吗？笑话，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吃醋？
  「咦，你怎么突然要去赏花？」他先前不是说要来买东西的吗？怎么突然改变王意了？
  对他，她怎么也无法猜透他的心思。
  「就是突然想赏花，怎么？你下想去？」她总算抬起头来看他。
  哼，他还以为她眼里只有市集上的各式各样物品，压根就忘了她此刻正在他的怀抱中。
  「嗯，好啊。」她也要见见其他的花精，不晓得她们在这里过得如何？人间界虽然有些混乱，不过却有许多新奇事物。
  白玉昙满怀著欣喜且愉悦的心情看著轿外的风景，从嘈杂的市集逐渐变成幽静的湖光山色，只见碧绿湖水上莲花朵朵盛开，美不胜收。
  「怎样，可喜欢你所见到的景色？」李煜大手一揽，又将她的娇躯拥入怀中。他开始习惯拥著她的感觉，她的身子既软又香，让人爱不释手。
  「我是喜欢眼前的美景，不过……」她轻推了推李煜强健的胸膛，「可否请你放开我？」这时她才意识到与他过於靠近的距离，以及他身上所传来的独特阳刚气息。
  一颗心又怦怦狂眺，为什么会如此？她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。
  「你在说什么，我怎么可能会放开你。」多少女人希望他拥著她们，而她竟然会希望他放开她？
  可笑的话逗笑了他，却也令他有些气恼。她就这么不希望跟他有所接触吗？
  这怎么行？他非要得到她的心不可。
  李煜取下她插在发间的昙花发簪，让她那如云般的长发直泄而下，顿时奇异的花香又扑鼻而来，似乎也沾了他一身。
  他心动不已，如此绝代佳人就在他怀中，不禁有些感激上苍让他遇见了她。
  「你在做什么？」白玉昙伸手就要夺回他手中的发簪，却被他藏在身後，任她怎么抢也抢不回。
  「这簪子是我给你的，你想要回的话就得付出代价。」耍无赖他挺在行。
  他就是要她时时刻刻都看著他，心里也只能有他的身影在。
  「啊？」白玉昙心里颇为无奈，他这么无赖又霸道，一点王爷风范也没有。
  可是她极爱这只簪子，只好柔声询问：「那你要我怎么做，才愿意把那只簪子还给我？」霸道又无理的男人。
  李煜唇角泛起得意笑容，「简单，给我一个吻即可。」她想要回簪子，就得给他一吻。
  他忍受不了佳人在抱却什么事都没做，不如就由她主动点吧！虽说这是他强迫的，但他可管不得这么多，凡事他只要成功即可。
  白玉昙羞红了俏脸，轻啐一声，「登徒子！」哪有人这么要求的？他这人真不知羞耻。
  要她去吻他？她怎么做得来？她从来没想过会跟他再一次接吻。记得与他初次见面时，他就已霸道地夺走她一吻，现在竟然还觊觎著她的吻……
  真是可恶的男人，她应该给他一些惩治的，可是下不了手，怎会这样呢？
  她明明就可以直接把她的真身带走，为什么不走？除了下希望那些无辜的花被他放火烧毁外，似乎多了不一样的感情，是对他有了好感吗？
  不可能的，她就别再胡思乱想。
  见她迟迟不肯主动献吻，李煜皱紧眉头，佯装发怒，「看来你是不想要这只簪子了。」说完，他就要把它往轿外丢去。
  「别！」白玉昙连忙扑上前，想夺回那只簪子。
  为什么对这只簪子如此执著？除了上头的花样是属於她的昙花外，还多了一点特殊的含意，是他赠与她的物品啊！
  她这一扑，红唇凑巧紧贴在他的唇瓣上，她讶异地瞪大双眸，怎会如此？是他故意的吗？
  李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，大手一伸便紧压著她的头颅，让她无法退後，舌尖更窜入她的红唇，与她的丁香小舌紧紧交缠在一起，怎么也不放开。
  「唔……」白玉昙瞪大杏眸，不懂他究竟在做什么，为什么要伸舌呢？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浪自她体内蔓延开来，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著。
  天！她几乎快晕厥过去，不同於之前的吻，她整个人快要融化在他的怀抱中。
  「王爷，您要不要紧？」轿子突然一阵撞击，轿夫们连忙停下，侍卫也不解地出声询问。
  李煜不得不放开怀中人，连忙下令道：「没事，继续走。」该死的，因为他们的多事，害他无法继续吻她。
  白玉昙趁著他说话，一把将他推开，想要避开他，但是这轿子内的空间却只有这么点大，无论她躲到哪去，他长臂一伸就可以将她拥入怀中。
  她绯红了俏脸，又气又怨的瞅著他，紧咬著下唇，不愿再开口说一句话，担心又会被他乖机偷去一吻。
  这就是吻吗？这就是人们的吻吗？天啊！为什么她的身子到现在还在发烫？
  还有那莫名的热浪又是从何而来？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？她好惶恐不安。
  看著她清丽的俏脸染上两朵红晕，更显绝艳，美得令李煜再也移不开视线。
  见到她紧咬著下唇，李煜心中涌上万分不舍，「别这么做，你只会伤了自己。」说完，他伸手就要再把她拥入怀中。
  她究竟在想什么？她不觉得疼吗？瞧她都快咬破唇，他看了好心疼。
  「别碰我！」他又想像方才那样吻她了吗？她不要。
  她不想再被那种奇异的感觉缠身，她不想失去自我，遇上了他，一切都变了，她变得不像自己，而这让她害怕。
  「你说什么？」李煜有些冒火。像她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早该赶出去，可是他偏偏不愿放手。
  该死的！她究竟想要怎样？非要把他逼得发怒不可吗？她处处违逆他，换做是之前的他早就把她拖下去砍了，但他没有这么做，反而为了她火爆的脾气收敛不少。
  为了她而改变？这会是真的吗？不过他似乎变了不少……为她而醋意连连，只希望她把视线停留在他身上。
  「禀王爷，到了。」侍卫恭敬道，轿子也在同时停下来。
  李煜摊了摊手，重叹口气，「好好好，我向你保证下会再对你动坏念头，可以先卸下防备了吗？」
  他可不想跟她继续大眼瞪小眼下去，这除了会破坏他出游的大好心情外，与她的关系也会变差，而後者是他最不愿见到的情况，他要的是她的心全系在他身上。
  「嗯……」白玉昙看著他的眼眸，不像是撒谎欺骗她，她也嗅到一阵清新淡雅的花香自轿外传来，内心渴望见到其他的花精，这才勉强休兵，不再怒目瞪著他。
  「过来，我抱你下轿。」李煜先行下轿，伸手要抱她。
  白玉昙却瞥开眼，对他伸出的手视若无睹，「不必麻烦你了，我自己会下轿。」
  卑鄙小人，她被他偷去一吻，心里十分不甘愿，不愿再让他碰触她。
  见她又违抗他，而且还是在众人面前无礼的拒绝他，李煜怎么也无法压下怒气，就要破口大骂时——
  白玉昙一见到眼前的美景，不禁露出难得一见的绝美笑容，「天！这里好美，宛若仙境。」
  远眺青山，微风自碧绿湖面吹拂而来，凉风沁人人心，各色莲花盛开绽放，那清新幽雅的香气扑鼻而来，让人沉醉其中。
  微风吹起她的裙摆，吹乱了她的发丝，昙花香气自她身上散发出来，众人全都看得痴了，身上也沾染了那奇异的花香，只是不知是莲花还是昙花香气。
  见到她那抹绝美笑容，李煜心里怎么可能还会有怒气存在，早已不知烟消云散到何处。
  「我很开心你带我来这里赏花。」这里的美景，她会永远记在心头。
  不晓得百花娘娘的百花园内是否有如此美景？她就要去天界了，将来是否再也看不到眼前的美景？
  内心有些感叹，人间界她还有许多地方没去过，她还想要再多看看这些美丽的湖光山色。
  李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，没想到她竟然会喜欢这里，还好他有带她来。
  等等，他可是在取悦她？不过，她方才的那一笑，令他险些失了魂，永远都忘不了她那一笑。
  算了，就算是取悦女人又如何？他已经不在乎那些了。
  「你应该不会介意让我牵着你赏花吧？」他动作轻柔地握住她的柔荑。
  李煜眼角余光瞥见了侍卫及轿夫全都着迷地看著她，就连在湖边赏花的人也纷纷停下脚步如痴如醉地盯著她，这点令他十分不悦。
  她是他的，打从她出现在他的百花园内，他就要定她了，任谁也都别想同他争夺。所以他要在此向众人宣布她是属於他的，谁都别想觊觎她的美色。
  轻叹口气，白玉昙望著他将她的纤纤小手紧紧包覆在他的掌中，他还是一样霸道，可是却有股说不上来的暖流涌上她的心头。
  「嗯。」她的手都被他给握住，她又能够怎么样？不过……她似乎越来越习惯他霸道的碰触了。
  李煜笑著紧握她的柔荑，带著她来到不远处的渡口，「你要不要乘舟到湖中的凉亭？」那里可以望见整座湖的美景，他早已去过多回，不过他就是想要带她去。
  这一次与之前同那些妓女前来的感受截然不同，只因为身旁的女人让他有种心动的感觉。
  心动？他也会对女人心动？这一点令他颇为讶异。不过种种迹象显示出他对她是心动了。
  他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获得一名女子的青睐，从来没有如此费尽心思只为了她能回眸一笑，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要获得她的芳心。
  「好啊。」既然来了，她也想去湖中的凉亭赏景。
  李煜命人唤来一位摆渡人，驾舟驶往湖中央的小岛。
  岛上有座凉亭，可供人观赏湖光山色，待他们抵达时，已有多名文人雅士在吟诗作对。
  白玉昙一踏上凉亭，原先在饮酒吟诗的文人们立即停下动作，全都望向她痴迷不已。
  在这世间竟会有如此貌美佳人存在？教人见了全都失了魂，怎么也无法将目光自她身上栘开。
  纷纷打听她来自何方？可有婚配？
  却在下一刻瞧见高大强健的身影护在她身侧，定眼一瞧，竟然是颐亲王，连忙收回爱慕的眼神，不敢再多瞧佳人一眼。
  原来佳人早巳名花有主，还是以狂妄霸道闻名的颐亲王，他们可是高攀不起这朵名花啊！
  许多人藉故搭小舟离去，不敢再逗留，另外有些胆大的人为了再多瞧佳人几眼，选择留下，不过也只敢远观不敢上前与佳人攀谈，以免得罪了颐亲王，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晓。
  见许多人识相离去，李煜心里得意不已，至於那些选择留下的人，哼！他一点都不将他们放在眼里，只要他们不前来打扰他与她赏景即可。
  呵，瞧瞧众人那称羡的目光让他内心更为得意，因为只有他才能拥有像她这样的美人。
  有如此貌美的佳人陪伴身侧，总觉得今日的湖光山色特别美，他伸手拥著她的纤腰，在她耳畔柔声低语，「喜欢这里的景色吗？」
  微风吹来，吹乱她的发丝，几缕青丝轻拂过他的脸庞，她想要拢好发，却被身後的李煜阻止。
  「别动。」他自衣袖内取出先前佯装要丢弃的昙花发簪，动作轻柔地为她插在发间。
  很少有女人能激起他的柔情，而她却轻易的办到，让他对她越来越舍不得放手。她真的很特别，就这么闯入他的百花园，也闯入了他的心房。
  「咦，你不是把它扔了吗？」白玉昙差点忘了先前与他在轿内所发生的冲突，都怪眼前这优美的景色。
  不过，在回忆起那一吻，她立时羞红了俏脸，垂下眼不敢看向他。
  美人娇羞的模样让一旁远观的人看得痴了、傻了，众人心头一致的想法就是——为何他们不是能够拥佳人在怀的颐亲王呢？
  李煜自然也同那些人一样看得痴了，好半晌後他这才执起她的纤纤小手，「你可是为了我而绯红俏脸？你可有对我心动？」
  他难以自己地为她动心，那么她呢？她是否也同他一般有相同的感受？
  白玉昙只觉心儿怦怦跳，对於他那似调情的话，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，只想离开他身边让纷乱的心情平静下来。
  心动？她可有心动？她会为了一名人类男子而心动吗？
  不！不可能的，她是花精，怎么可以对人类有不一样的感情呢？
  白玉昙迅速往凉亭另一侧奔去，心头纷乱不已。自认识他後，她几乎处处臣服於他，这样若不算心动，那又算是什么？
  「等等！」她还没有说出答案就想离去，他说什么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，定要听到她的回答不可。
  李煜连忙迈开步伐追上去，没一会儿就追上气喘吁吁的她，一把握住她的臂膀，「你为什么不回答我？」
  他有些心急、有些气愤，她究竟在搞什么鬼？她觉得玩弄他很有趣？哼！他绝对不会让女人把他玩弄於股掌间。
  白玉昙喘著气，抬头望入他的眼里，「请你先告诉我，你对花的看法如何？」
  他究竟是怎么看待花的？她想要知道，迫切地想要弄个清楚。为何会如此？她说不上来也不明白。
  「什么？」她这天外飞来的问题，可把他问胡涂了。
  她怎么突然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？这跟他追问她可有对他心动一事似乎一点也扯不上边。
  「告诉我，你是怎么看待花的？」他说他对她心动，那么他是认真的吗？他对花的心态又是如何？
  她就是花，他也会对花动心吗？
  拧起眉峰，李煜神情有些不悦，「我对花的看法如何？我只把它们当成是提升百花园名声的工具罢了。」
  花就是花，花开花谢，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，心里也没有什么感觉。
  闻言，白玉昙惨白了俏脸，眼神悲伤的瞅著他，久久才颤抖著声说：「原来花对你而言不过如此，那么……你又怎么能说对我动心了呢？」撒谎，骗子！
  他对花的评价如此低廉，不过是用来提高他名声的工具……原来她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工具，他又怎么可能会对个工具动心呢？
  她的心彷佛被什么给揪疼，一股说不上来的哀恸，让她再也无法待在他身边。
  她用力挥开他的手，迅速往一旁的林子奔去，甫踏入林间便施展仙术离去。她对他真是太过伤心与失望了，工具，她不过是他的工具……
  李煜连忙追上前，却没有瞧见她的身影。她上哪去了？怎么一下子就下见人影？
  该死的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？她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见了？
  这时，侍卫也追了过来，「王爷？」
  「快给本王找，就算要把这座小岛给翻过来，也要把她找回来。」李煜咆哮道，神情万分愤怒。
  该死的，她究竟上哪去了？为何先前会突然冒出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，她真是把他搞胡涂了。
 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她找回来，他就不信这么点大的小岛她能躲到哪里去？
  只可惜他们一群人找遍了整座小岛，都没有瞧见白玉昙的身影。
  「禀王爷，咱们到处都找不到白姑娘。」这可奇了，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她呢？
  李煜气愤不已，破口大骂：「就这么座小岛，她还会躲到哪里？再给本王找，要是找不到她，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。」
  该死的，她究竟上哪去了？他生平头一次如此惶恐、焦急、不安，深怕她会有个万一。
  「王爷，白姑娘该不会是先搭小舟回去了吧？」不然他们为何怎么找也找不到她？
  这座小岛就这么点大，他们没有理由找不到她啊！就只有一个可能，她已先行离去。
  李煜暗自思索，真是如此吗？也罢，他就先回王府，若她还是不见踪影，他再派人翻遍整座湖以及邻近的城镇，非要找回她不可。
  该死的！他从没想过一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分量会如此大，原本只是心存玩弄她的打算，不知在何时变了。
  不管她上哪了，他都会把她找回来，绝对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