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她的手拷到椅子两端,他撑在她面前,吃吃地笑道:“莫沫……”
他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她的嘴唇,缱绻而迷恋,恍惚的呢喃着:“我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吗?”
他捏住她的下颚,声音里有薄冰洋的寒冷,仿若是深井中翻涌着的阴冷戾气,毛骨悚然,却又异样的温柔:“你为什么不听话呢,恩?”
他力道越加地大,蕴着一股心惊肉跳的癫狂,简直要箍碎她的下巴,她疼得不住地呻吟,想挣脱他,却又害怕伤害他。
纪深的眸子微微弯起,凝聚起骇人的冰霜,像弥漫了一层细白的雾霭,最深处狂乱的阴翳宛如风暴般铺天盖地,陡然间就松开了手,转而拿出抽屉里的医用针管,慢条斯理的抽取着还温热着的那只丧尸的血液。
她仿佛猜到他要做什么,只觉得心猛然往下一沉,手铐和椅子把手剧烈摩擦碰撞,她的手都割出了血。
“我陪你一起好不好?”他变得如疯如魔,全身都散发着湿冷的戾气,内心的偏执像无数野兽在脏腑里发狂地撕咬啃噬,那针尖亮的刺眼,直直地就要刺入皮肤。
“砰”地一声,纪深手里的针筒被一道精准的雷电击倒脱离开了手,滚到远处的地毯上。
而莫沫的手掌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举着,喉咙里不断发出粗喘。
纪深混沌的意识在看到莫沫伤痕累累的手腕和扭曲的手臂时,心里那种疯狂的感觉瞬间被弥漫的心疼取代了干净。
明明连死都想和你在一起,明明已经疯狂的想杀了你,但是我总是硬不下心来……我总是,希望你好好的。
他慌不择乱的解开手铐,连指尖也不住地细微发抖,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跪在莫沫面前,急切地想要吻上那伤口,却被莫沫抽出手躲了开来。
他维持着那个姿势,看着空空的手掌,眼里灼亮的火簇好似被风吹灭了,全身的气血一阵剧烈翻涌,眼底逐渐弥漫开潮湿的雾气,仿若泪水无声的漫开,手掌一滴一滴在汇聚温热咸湿的泪水,混着鲜血的颜色,不是他的!
他猛地抬头,只见那张小脸被柔软的双手盖住,眼泪从指缝溢出,顺着手臂流到手肘处,滴在他手里,他脸色苍白如纸,削薄的嘴唇细微地颤抖,心里深处一种噩梦般的惊惧,浑然是茫然无措的神色,只知道紧紧地,紧紧地抱着,手不断抚着她的后背,嘴里呢喃似梦呓:“莫沫,不哭。”
等她哭累了,纪深才去扶住她满是泪痕的脸庞,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水,她咬着唇,胸口剧烈起伏,泪水迷蒙里看不清他的脸,只有那双只有她的眼眸,痴痴凝望着她,眼底是惊心动魄的执狂,犹如飞蛾扑火。
他嗓音有些哽咽:“莫沫……”捉住她的手,放在唇边亲吻,他唇角微微上扬,像是在笑,眸中却透出一种凄惶,一字一句低哑说道:“不要讨厌我,不要讨厌我。”
“嗯。”
我没有讨厌你,我讨厌我自己,不能说话,思维不受控制,让你这么难过。
莫沫温柔地伸手去抚摸纪深的脸,捧着他的面颊,直直吻住他微凉的薄唇。
她杏眸里还盈着湿润的泪水,瞳仁像水洗过,清澈而漂亮,幽长的睫尖也是湿漉漉的,一簇一簇并在一起,凝成亮眼的水钻。
他手臂箍紧她的腰肢,火舌极快的深入她唇里辗转吸吮,犹如爆发的狰狞狂热,足以能摧毁一切,幸好,他没有被讨厌,纪深仿佛怎么也要不够,宛似噬毒般贪婪地吸汲她唇里的甘芳,心口压抑着的焦灼,在顷刻间被微风吹散了。
他终于还是不舍的放开她,舌尖缠绵出晶莹的银丝,他又悉数舔舐了个干净,她呼吸很是急促,脸颊染上桃花似淡粉的红晕,他温存的吻上她的眉心,她的眼睛,她的鼻子,她的嘴唇,虔诚而珍重,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,下巴轻柔摩挲着她发丝,微痒酥麻。
双手把她横抱在怀里,抱她缓缓放坐在床上,自己则坐在床沿,他低头凝望着她,眼中仍是她熟悉的狂炙,和装不下的温柔,只要他一这样看她,她就不受控制的心跳加快,犹如被蛊惑一样。
他刚从尸地回来,身上居然还干干净净,扣子系的整整齐齐,发线乌黑,眉棱修长,轮廓深邃而俊逸,好看的紧,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她的伤口,越高级的丧尸的愈合能力越强,只这一会儿就已经之剩下血口子了,纪深遂又一点点俯身下去,抱住她停留在在胸口,丝毫不敢用力。
莫沫慢慢地也抱住他,她面庞贴着他的心口,她听见他的心跳愈来愈快,强力震颤着胸腔,如此鲜活,只是隔着衣物,她的脸庞也仿佛被灼伤,滚热滚热。
他就这样静静的搂着她,他刚刚差点失控了,还伤害了他最爱的莫沫,心底里不禁涌上悔恨的泪,忍不住收紧手臂,蹭到她发丝里用力吸着她的香气,他眸光蕴着潮湿的泪光,暗哑的在她耳边厮磨:“宝贝,对不起。”
他是这样的卑微,已经低到了尘埃里,明明他只是想要和她在一起,明明他要伤害的是他自己,可他却一遍遍的跟她道歉,用着一股子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语调低微地请求她不要讨厌他,莫沫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,难受的发疼,她好想跟他说,不要说对不起,是我不好,我不该乱跑让你找不到,让你着急,让你难过。
台灯散发出温暖的光线,熠熠散开在他眼睛里,璀璨又晶
ρo18м.ひìρ莹,他离得她极近,她能看清他的睫毛纤长的似羽毛,看清他眸子里唯映着小小的她,她迫切的想要让他明白她的感受,明白他在她心里如她在他心里一般重要。
然后内心深处突然有个小人冒出来,指引着她应该怎么做。
她离开纪深的怀抱,细腿缓缓蜷起,跪在柔软的床垫上,她定定地和纪深对视了一会,干脆利落地低头亲了他一口,然后她伸出手拉过他冰凉的手掌,用自己短短的、圆润的指甲在那上面小心翼翼地比划,一个字一个字地写:莫沫很爱深深。
遂又觉得不够般,在后面又追加了四个字:很爱,很爱。
所以你不要伤害自己,我会比你更疼的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