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至玉眸中闪过一抹沉光。
很清楚是她刻意避开他的手,让他只攥得她一方衣袂,目光不由得挪向她被紧握住的臂弯,随即听到她轻笑道:“没事的!是我的债主。”
他抬头恰好迎上她眺来的目光,示意他放开。
方至玉没想放,“什么债主?“
仍记得初见时她妖艳魅人的模样,甚有被她轻浮不知羞的言语挑得无言以对时,若非今日特意试探,还真难以致信她少时曾落下的心病。
但眼下她却默许这唐突男子的亲近,不免暗自估摸她那心病该是早已好了七八分,昔日方能于暗月堂挣得堂主之位。
回头再想想,现下两人还相识未深,她会存有戒心也无可厚非,看来非费点心让她明白,自己所做的事全都是为她着想,她必不会再如此防备了。
而此时的冉魅儿还真不明白方至玉为何揪着她不放!胡话上到嘴边又嚥下。
若是以往,她大可媚回一句“风流债“,让他休来管闲事,可反念顾及还处在大街上,就觉得不好随性去做。
她的一双眸子俏皮扫过两人,带点儿不情不愿道:“不跟你一样,来讨酒的!既然都碰在一块了,就一道走吧!我也要劳烦你们这二尊大能都别拉着我了,行不?”
“嗯!”明绍泽倒是听话,明眼瞧出她排拒的铁定是外人,心中乐开了花。
方至玉循声打量他,跟着松手。
感觉眼前面戴精雕银色面具的男子似曾相识,概说如此身形昂藏者甚不多见,看他今日那身灰墨色袍服的作工相当繁复可见华贵,若非有权有势者必不讲究,想来身底也不一般,便刻意酸道:“既是来讨酒的,怎就这般见不得人呢?”
冉魅儿忍不住噗哧一笑,干脆装模作样看向明绍泽探询道:“日事楼大公子当是不想被人探知底蕴,是吧!”眸色满是戏谑。
明绍泽本来还觉得哪里怪,立马领悟她因何而笑。
事实如此,那话用得着说吗?她真以为两人私情上不了台面吗?
她肯定料不到他正打算堂皇将自己的情事公诸于世,不由得扬起唇角道:“小九,你说得没错,但,唯你除外。其实,今日我听到了些许关于我俩的闲言闲语,毕竟女子名声可贵,我亦觉于你有愧,不如我们择日成亲吧!”
冉魅儿眨了一下眼,惊讶干笑两声,“呵呵!”心里嗔怪他不会说话就别说了!”大公子你可别学着那些无赖调戏我啊!不说女子从商本不拘小节,此地民风也没迂腐男女之防,要每个来说生意的都如你这般混淆视听,不是谁来说三道四个两句,我便要嫁啊!”话落,白他一眼,甩头走了。
明绍泽隐隐感觉冉魅儿好像闹脾气了,愣是不解。
此时的方至玉虽还在捉摸她俩的对话,可见那热脸无疑是贴上冷板凳了,就等不及要再酸上一把,凉凉唤他道:“日事楼大公子能耐啊!你以为随意哄哄,就能多房侍妾了吧!哼!我正好看明了你德行。“
“我看你也没瞎,怎看不出她跟谁亲近些?“明绍泽根本不屑同他多解释一句,追人重要。
方至玉没得否认,气噎在喉。
突而忆起他该是酒庄碰上的那人,和冉魅儿不仅是旧识且交情匪浅。
说来日事楼是不容小觑的势力,魅儿能傍此大枝也是本事!但今非昔比,她在圣泉宫的地域内根本用不着外势,尚且不宜和圣朝人关系过密。
明绍泽赶忙跨大步走到冉魅ㄦ身旁,信誓旦旦的对她说:“小九,我刚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。”
方至玉跟上来,本想从他们俩中切入,却被明绍泽先一步将冉魅儿护到里侧,只好绕往外侧去。
心想此人不好得罪,也有的是法子叫他知难而退!“那可好,我听闻九姑娘将当家做主,谁想与她成亲只能入赘,你不如先回去掂量一番再决定。”
冉魅儿一双羽睫轻搧了下,正觉得方至玉这些话说得高明的,就立马被人杠回去!
“她一向自有主意,不需要你替她出头!“明绍泽字字铿锵有力,目光始终灼灼地痴缠着她,“小九,你不觉得他管太多了!”
冉魅儿觉得不妙,当视若无睹转头朝前路看,还很矫情地嗲声嗲气回道:“不过是因为玉哥哥深知我根柢,好心想提醒你罢了!”
方至玉心里随即涌上得意,窃笑道:“偏有人看不清哪!”
明绍泽听不得她那声“玉哥哥”叫的亲昵,如苦酒灌喉,呛酸味入心,气难畅道:“小九,你今日若由他编排,来日他肯定以为可以代你作主。“
话明着挑唆。冉魅儿暗叹那个品德高尚的男子哪去了?
即便心里觉得是有点道理,她也肯定好过由他巴着婚事转。
而她话都还没说上,随即有人抢了,“你一个外人,也管太多了!”方至玉可逮着好时机给怼回去,一脸快意。
冉魅儿气笑不得,他们这两尊大能都在纠结啥鸟事?难掩嫌弃道:“你们吵死了!”决意抛下他们,快走弯进去酒铺子的那条巷子。
明绍泽停步,墨瞳陷入沉黑对上方至玉。
方至玉霎时收敛神情,冷冷和他对峙,“怎了?不服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