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书一直都是很私人的事情,我一直坚信“自己的佳肴可能是他人的毒药”,对于那些想看书而要我推荐书的朋友,我一直用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“鱼、海水、人”那个很有名的比喻来推脱。 更新最快因为作品如人,也是有一定秉性和脾胃的,没有相同的知识层次、人生经历等,书和读者之间不见得会投缘。而对于读者最好的一件事情,就是遇到一本符合你秉性和品味的书籍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,然后再从中做到寻书的“因类以求”、“因人以求”、“因地以求”等等的八个以求,这样你的学问和藏书都会见长。
个人很少看网络小说,刚好《凡人修仙》和《修神外传》我都看过,当然这种事情,要是被身边那边象牙塔里高大山的朋友知道,估计神情会是多么的不可思议,毕竟从《义门读书记》、《管锥篇》、《兰因集》过渡到《凡人修仙》和《修神外传》的跨度是多么的大,好在开创精神分析学的弗洛伊德也热爱过《福尔摩斯》,并把它当做生活闲暇时候的乐趣,多少可以遮掩点尴尬。
书籍有枕上之书,厕上之书,也有手畔之书,《凡人修仙》与《修神外传》就应该是现代人在碎片化时间内消遣的枕边厕上之书,当然这些书的类型很多。这里我不谈两本小说的情节构思与文字技巧。在我看来,《凡人修仙》的成功,是开创了一个可以复制并快速融入的修炼模式,我只要换一个修炼模式、换一片大陆、然后再换几个人名,在找几个不同的情节想象,就可以成就另外一篇小说。而《修神外传》则不然,修神外传的架构非常庞大,修炼体系也非常庞大,它里面很多东西让你耳目一新。可能这也是《修神外传》成功的地方,也是失败的地方。因为它的不可复制,再加上行文稍稍有点拖沓,上千万的数字对于订阅者来说,是不小的负担,因此成绩远不如《凡人修仙》理想。但《修神外传》的成绩再怎么不理想,也不能抵挡我对它的喜爱,因为真正喜欢读书的人,骨子里多少都有点逆反、都有点不媚于时俗的主见。大家喜欢的,我不见得喜欢,大家都喜欢我也喜欢,如何能判断出我的与众不同。
现在的我,早就过了这种逆反的年龄,但读书依然还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,就像记忆一样,只有自己感觉重要的才会被自己记忆。因此我从不在读书上要求别人和我口味一样,但这一点要求,有的时候难免是一种奢求:因为生活之中,不免有一种脑残粉,有一种没有自己主见的家伙,只知道看书而不知道读书的在此喋喋不休,说真的,我真想把徐复观被熊十力批骂的话给这些人,虽则不能像徐复观那样成为一个新儒家,但让他们多少知道什么是读书、什么是看书。
对书籍的理解,其实是一个渐进的过程,和个人的知识层次、生活阅历、眼界、心境、心理秉性等有关。说句题外话,20年前,我可以在蜡烛下面,抄索罗的《瓦尔登湖》和李奥帕德《沙郡岁月》,嘿嘿,现在这样的书,我估计翻一页,就看不下去了。为了减少写字,把2008年我写的一篇古代诗话的案语发来:
诗与禅
诗如参禅,有彼岸,有苦海,有外道,有上乘。迷者不能登彼岸,沉者不能出苦海,魔者不能离外道,凡者不能超上乘。虽不离乎声律,而实有出于声律之外。严沧浪所谓一味妙悟者,盖为是也。
明安磐《颐山诗话》
严氏以禅喻诗,旨哉!禅则一悟之后,万法皆空,棒喝怒呵,无非至理。诗则一悟之后,万象冥会**咳唾,动触天真。然禅必深造而后能悟,诗虽悟后,仍须深造。自昔瑰奇之大,往往有识窥上乘、业阻半途者。
明胡应麟《诗薮》
汉、唐以后谈诗者,吾于宋严仪卿得一“悟”字,于明李献吉得一“法”字,皆千古词场大关键。第二者不可偏废;法而不悟,如小乘缚律;悟而不法,外道野狐耳。
明胡应麟《诗薮》
案:
诗悟,禅悟,一道通而百道融,大乘至正之法,涉虚如此,不解实,不知实,易坠入魔道,学者于此不可不知。知无而不知无无,断然也谈不上彻悟。
又学习见识如棋力酒量,不可强求。诗的等级不同,人的知识储备以及有储备衍生的领悟也不同,自己只能欣赏自己了解和自己能领悟的诗。
这一点可以用山来比喻,诗有山顶之境界,有山坡之境界,有山下之境界,人也有山上之人,山中之人和山下之人,境界不同领悟和感受就不同。概言之,山中人论山顶之诗,得其影子,山下人论山顶之诗,则纯然臆测也。
古人也有以读书而比喻的,其诣相近。“少年人读书,如隙中窥月;中年人读书,如庭中望月;老年人读书,如台上玩月”,开阔者为何,阅历学力见识广博增益故尔。然阅历而言,人则分少、中、老三等,故历来作家多悔少作,但也有天机出少年者,王渔洋《秋柳》,袁枚《落花》,曹禺《雷雨》,莱蒙托夫《当代英雄》,卓牟于少年,后笔耕不辍,终桑榆之晚,未出其右者也。此等个案万中无一,当以孤峭独立者观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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